我以為出國,必須吃好、睡好,才能玩好。就我個人觀感,最怕歐洲中餐館的中飯、美國西餐館的早餐。
歐洲的中餐館,都是憑著中國人的臉、而不是中國人的手藝。從南到北,希臘、德國、法國、比利時,中餐館都是“阿毛師傅”開分店,“爛污三鮮”,好像滴過油、撒過鹽、蘸過醋、倒過醬油、放過味精,掂鍋、出鍋,最后裝盆,就是中餐。在那里,中餐與西餐的唯一差異:“西餐甜、中餐咸”。每個國家旅游定點中餐館都是統(tǒng)一風格:拆爛污。一不小心,赫魯曉夫上臺了:土豆燒牛肉。接著就是老華僑的拿手菜:爆炒黃豆芽。一戰(zhàn)期間,法國缺勞力,從中國招募了許多勞力,一小撮黃豆可以膨脹出一大碗海量, “食之前,飽了眼皮;尿之后,餓了肚皮”。從產(chǎn)品成長性而言,好比爆炒米花,只會膨脹,不會縮水。“爆炒黃豆芽”成為華人餐館里看家菜,而且百年不衰。
最后一道是湯——蛋花湯,而且勾芡,這樣的湯,粘乎乎的,稠密得將“絕無僅有”的蛋花頂出水面,在上海人嘴里:“撐起來”。這些菜譜是旅行社定點中餐館的“老三篇”,是他們的核心競爭力。
旅游是“驢游”,像牛馬一樣“走四方,路迢迢、水茫茫,過了一村又一村”,到歐洲“驢游”,遠不如咱新疆阿勒泰的羊,那里的草有藥用價值,流水是純凈的山泉,地層下盛產(chǎn)紅金,阿勒泰羊群的廣告:“吃的中草藥、喝的礦泉水、走的黃金道。”
歐洲的早餐:面包、甜點、牛奶,法國的最配胃口:松、軟、香。其他國家,粘乎乎的是甜點,干乎乎的是面包,干的就是干的,濕的就是濕的,涇渭分明,到了美國,異化為“雜種”,合二為一,號稱“三明治”,面包都是夾心的,夾菜、汁、肉,濕答答,沾手。且碩大無比的巨無霸,得用雙手捧著,供狼吞虎咽。在美國,沒有歐洲作坊式的現(xiàn)烤面包,都是中央廚房的配送,二次加熱,看看都反胃酸。美國只有規(guī)模效益的產(chǎn)品,沒有精雕細刻的作品。
美國旅館的被子——毯子壓在被單上,那是水與油的關(guān)系,內(nèi)容與形式完全地分離,就像一首流行歌所唱的:“星星還是那個星星,月亮還是那個月亮”,在國內(nèi),被套 “裹”瓤,在家里,還要“行”線定型,表里合一、水乳交融。所以,美國睡覺是難事,“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夜不能寐”,一轉(zhuǎn)身,被單裹了一身,被瓤撂在一旁,結(jié)局:被單在左,被瓤在右;老公在左,老婆在右。
最可怕的是住在華人開設(shè)的家庭旅館——將獨棟房買下,然后分割,走廊因為狹隘而冗長,兩邊都是門,那是一間間住房,仿佛提籃橋監(jiān)獄的格局。墻,是木板隔的,隔壁旅客回家晚了,洗澡時,“搓”澡的摩擦聲音毫無遮攔地傳遞過來,音響效果極佳,新婚夫婦是不好意思借宿的。入住那天,正是感恩節(jié),半夜歸客、送客,剎車聲、喇叭聲、發(fā)動機的啟動聲、送客的關(guān)照聲,你來我往,此起彼伏,不亞于大合唱。
純粹北方集鎮(zhèn)上的招待所,不同的是,每間房都帶內(nèi)衛(wèi)生,但那個馬桶內(nèi)徑之小,僅適宜女性,男人坐下,前后難以兼顧。電視機之舊,在國內(nèi)絕無僅有,遙控帶手動,否則一味依賴遙控,未必服從指揮,頻道賴著不走。房間只容納一張雙人床,除了椅子,無書桌、無臺燈、無網(wǎng)線,從未有考慮:作為人,還有精神需求,以為活著就是吃了睡,睡了吃。那房間里的家具,現(xiàn)在上海人搬家扔掉的都比它高檔。
到美國,那里的中國朋友總會忍不住詢問:到美國很失望吧?美國很土吧?說句老實話,到美國就是看西洋鏡,千萬不能用中國,尤其上海的生活標準來評價美國每個地方,否則你要后悔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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